山下還是灰濛濛，帶著濕熱的天氣，一路從台北沿著壅塞的高速公路而下，
我們抵達接近的雪山山脈的新竹尖石鄉。
順著河流往上走，遠望著那羅溪，還有左右相鄰的山脈，我知道有路的地方，雖然帶來便利，也帶來破壞。
還好友善的工程若能堅持下去，兼顧便利與生態，才是讓我們居住環境永續的作法。
這一帶以客家人為主，內灣一直往上，就來到原住民泰雅的部落，教堂和他們文化就開始鮮明起來。
這次同行的同事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體質，就是坐上任何交通工具，都會身體暈眩，只有站上地面，才會恢復。
如果搭交通工具時，他不睡覺，才叫奇怪。但他協助開車時，就另當別論。畢竟我們的工作，不可能不會開車。
路越開越小；忽然間，有對向來車，需要緊急減速，接著彼此對望。
好像用某種驚訝感覺在打招呼，說著你好，你怎麼會在這裡啊！
不過一路上，車都不算多，而野生動物，如獼猴，還會忽然從這棵樹，跳到另一棵樹。
儼然在我們的車頂穿梭，似乎同行。
有人說河是山與海牽起的手，這隻手有時是美麗的，有時卻是殘酷的。
美麗時，他會散發閃閃發光的漣漪，魚和鳥，以及周邊的生物依傍著。
人們就在一旁蓋起房子，耕作起河灘地，種植一些稻米、蔬菜；
殘酷的是，雨來了！
高漲的水流讓他順便兇猛起來，拿走河道兩旁的一切。
有時候，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帶走多少生命和土地的記憶。
因此，害怕的人們開始建構一些防護，卻也清楚知道，他的可怕不是每次都能避免。
反而逐漸知道如何與他共處。
梳子壩啊！讓水流分散，不造成大面積的河力衝擊。
綿延的水道就這樣，跟兩側的生命維持和諧。
河轉之處，進入鬱蔽度較高的森林，這裡也是河流的秘密基地。
我猜有人會說，如果把它整治一下，水可以集中，不要留到危害生命財產安全的地方，
我們的生活就有所保障！但是它就是不怎麼聽話，總愛到處亂跑。如果你讓它自然發展，留給它空間，
而不是剝奪的話，它會越來越美麗，也能夠讓環境維持一種平衡狀況。
聽說有些生物會管理小溪，也許小溪有它的野性，卻因為這些生物，讓它變得善解人意。
說真的，要不是小溪的優點，被脛蹼琵蟌發現，像是緩流區、靜水域的灘地，可以讓他們小時候棲息，
長大之後周邊有蝴蝶和蟲蟲作為食物來源，讓脛蹼琵蟌特愛小溪的。
而鄰居邱氏澤蟹也愛小溪，因為泥灘地和遺留的石塊，提供他們居住的家。
很開心地，大家彼此相處融洽。
如果人類能夠多花點時間瞭解小溪和它的住民，以及他們如何生活的，也許殘酷的河流出現時，我們都知道它是適時情緒抒發。
畢竟沒有人喜歡一直生氣，生氣也是有原因的，情緒低落也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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